鄭伯奇與夫人朱文敏
劉熾
學校前的“私立”二字,透露了當年公辦教育力量不足的現狀。這本學生手冊封面上還印有校長朱文敏的名字。后來一查讓我震驚得興奮異常,原來我們的朱校長竟是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創造社、左翼作家聯盟的重要成員鄭伯奇先生的夫人。
□朱文杰
一
我是個喜歡收藏的人,值得一說的是我收藏1957年的學生手冊。學生手冊是我1957年至1958年上小學二年級時的。
這本學生手冊的封皮上,印的門牌是東西甜水井街55號。學校全稱是“西安市蓮湖區私立東西甜水井街小學”。讓人驚嘆的是,我們學校當年竟有電話,號碼是五位數的“2-2540”。我可以說,上世紀五十年代西安電話極稀缺,我住的四知村沒有一部電話,而整條東西甜水井街上頂多也就兩三部電話。
再就是學校前的“私立”二字,透露了當年公辦教育力量不足的現狀。封面上還印有校長朱文敏的名字,因為校長名字和我只差一個字,多年來始終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切在我心中。后來一查讓我震驚得興奮異常,原來我們的朱校長竟是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創造社、左翼作家聯盟的重要成員鄭伯奇先生的夫人。一下打破了我對這個有點兒“私塾”性質的母校的輕蔑,不再感覺低人一等的抬不起頭。因為離我學校不遠處,就有民國時的國立西安的第一實驗小學和第二實驗小學,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報恩寺街小學和夏家什字小學。
本來,我們私立東西甜水井街小學屬于初級小學,即上到四年級時按成績就轉入一街之隔第二實驗小學的報恩寺街小學。報恩寺街小學當時是完全小學,我們應該在“報小”上完五、六年級。誰知到我上到四年級時,東西甜水井街小學升級為完全小學啦!于是,我的夢想化為泡影,成了從“甜水”畢業的頭一茬上完六年級的學生。
二
我們的朱文敏校長,當時任蓮湖區政協副主席,在1954年10月,邀集姚丹峰、王幼怡、趙明婉等19人,呈準在甜水井街利用三仙廟,籌建了私立東西甜水井街小學,她被推選為董事長兼校長。其背景必然有當時已作為西北文聯副主席、中國作協西安分會副主席鄭伯奇先生的影響。
少年時的鄭伯奇就積極參加反對清政府的學潮,1910年參加同盟會和辛亥革命。1917年赴日本留學,次年加入創造社。1920年畢業回國,任廣州中山大學教授、黃埔軍校政治教官。大革命失敗后,到上海從事文藝工作,任上海藝術大學教授、藝術劇社社長。1930年,鄭伯奇擔任左聯常務委員。先后編輯《創造月刊》《北斗》《文藝生活》《電影畫報》《新小說》等期刊,在這一時期,鄭伯奇與魯迅、成仿吾、陽翰笙、夏衍等一大批左聯作家、藝術家都是很有影響的風云人物。鄭伯奇1944年回到陜西,定居西安市甜水井街。先是在西安任陜西師范專科學校教授。1945年為《秦風日報·工商日報聯合版》副刊“每周文藝”主編。
而有鄭伯奇先生這種背景,也讓我對能畢業于這所私立東西甜水井街小學,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豪。出生于長安瓜洲堡村的鄭伯奇當年就居住在甜水井街。就是他看到了五十年代之初的百廢待興,教育力量的薄弱,而繼承關學的傳統,支持夫人出來辦義學的。
三
當年辦學條件差,東西甜水井街小學就坐落在一座古廟中,我上學時廟還沒有拆,教室就在廟門左側的廂房中。廟門的門檻比較高,鋪著青石板的門道有點兒下沉,兩邊佇立著威風凜凜高大的神像,手執大刀、長矛。應該是天兵天將吧。當年我們課間休息時,經常有調皮的學生從這些天兵天將手中抽出大刀、長矛來,在操場舞上一通,上課鈴響了才趕忙插回神像手中。
但就在這座破敗的三仙廟中,出了一位被稱為“旋律之王”的劉熾先生。劉熾先生是《我的祖國》以及我們少年時唱著的《當我們蕩起雙槳》的作曲,其它經典音樂就更多啦!影響了中國幾代人。他可是從我們甜水井的一滴水流成了中國的一條大河的音樂大神呀!
劉熾,原名劉德蔭,祖居甜水井街。九歲時家中遭困,被送進三仙廟打掃佛堂。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三仙廟有鼓樂社,是西安十七八家鼓樂社中的佼佼者,屬隋唐燕樂流傳下來的一支。我甜水井小學同班同學程長祿他父親程天相,就是三仙廟鼓樂社的司鼓,程長祿不但告訴我咱學校這塊地方出了音樂家劉熾,還拿出他精心收藏的三十年代西安鼓樂老藝人在三仙廟的老照片,其中就有他父親程天相和劉熾等的合影。還有一張鼓樂社正在三仙廟里排練演奏的照片。
話說天賦極高的劉熾,進三仙廟鼓樂社后,很快就掌握了笙、笛、云鑼等樂器,尤其是得到樂社中西安鼓樂界笛子演奏權威王六爺的指導。于是,劉熾笛子演奏水平進步神速,令人驚嘆。第二年就由劉熾接班,擔任鼓樂社的領奏,那年他才十歲,被稱為“有個眼眼都能吹出花兒來的小神童。”程長祿還說劉熾先生七十年代還找過他父親,邀他父親進京相聚呢!
編輯: 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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