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歲的潘紅秀身體稍有不舒服，就 “小燕子，小燕子”的叫個不停……老人已經習慣了“小燕子”每天給自己洗屎尿換衣褲，或者喂奶粉喂湯——這里的老人喜歡親切地稱呼她為“小燕子”。她中等個子，烏黑的短發，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著青春、熱情的光芒。她就是政協寧強委員會九屆、十屆委員，縣中心敬老院副院長劉彩燕。

　　我就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劉彩燕經常對老人們說：“你們就是我的父母，女兒為父母無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院里有多名大小便失禁、臥床不起的老人，天天把屎尿拉在褲上床上。給陌生的男性接屎端尿、洗身子換衣服，劉彩燕起初也難為情，但她忍著腌臜之氣，羞澀、細心地服侍，有時一天換上三、四次。劉彩燕的行動，鼓舞了全體護理姐妹。女老蔣某，多年癱瘓在床，父母相繼離世后，吃喝拉撒睡在一處，接到院里后，護理員一見作嘔。劉彩燕手把手地教護理員悉心照料，洗澡、理發、換衣服，蔣某才見了人樣。很快，蔣某臉上泛起血色，有了笑容。知道內情的人說：“敬老院是蔣某的重生之地!”

　　民間有“人死如虎”之說。在敬老院里老人病故是常事，不少人認為死人不吉利。2010年11月，身患白癜風的劉某病故后，工作人員懼怕不愿靠近。劉彩燕不怕忌諱，為劉某凈身、穿壽衣。在場的老人看到后感動地說：“有小燕子這樣的好女兒，我們將來也有福了”。“燕子，菩薩保佑你長命百歲”，樊秀英緊緊拉著她的手說道。

　　有人問她：“這些老人跟你無血緣關系，你咋做得這么好”?劉彩燕笑笑說：“人都會老。我老了也需要子女的關照。屋檐水滴滴照舊痕，我要為后代做出好樣子”。

　　在孤寡老人心中，劉彩燕勝似親閨女。楊秀珍趁劉彩燕護理時，從懷里摸出一個布包兒，拿出兩張計9000元的存單對她說：“這些錢放在你身上，你留著。”她說：“我不能要，你自己需要什么就去買什么，用不完的，以后給你的親屬。”楊秀珍說：“幸虧有你照顧，我才能活到九十歲。你就是我的親人，是我最愛的小燕子。”楊秀珍去世了，她把存單交給老人的近親屬，親屬十分驚訝。

　　劉彩燕留意老人的情緒，在護理過程中拉家常，閑暇時同這一群那一團的老人諞閑傳，漸漸地老人對她無話不說。一次，劉彩燕休假時間有點長，老人們一周不見她活潑的身影，聽不到她清脆的笑聲，群起找院長鬧，齊桂英在電話里聽到劉彩燕回答“沒調走”后，才和大伙兒作罷。

　　一定要讓他們不白活一回

　　民間有逢花甲、古稀祝壽的風俗。敬老院里這些無兒無女的老人，很羨慕別人過生日。院里采納劉彩燕的建議，確定每月第二個星期四，為當月出生的老人集體過生日。她把老人們的生辰銘記于心，并寫成字條張貼在公示欄。屆時，她安排壽宴，組織工作人員為他們唱歌。齊桂英在第一次過生日時，激動地熱淚盈眶：“我一個孤老婆子，想不到還會有人為我過生日，真是太幸福了!”

　　院里陸續接納了幾名女性老人后，平靜的一潭水泛起了浪花。成天有男院民在女院民的門口轉悠，女院民的身旁總是圍著幾個男院民，不是主動找話說，就是送瓜子水果，甚至為爭風吃醋打架。劉彩燕把這一幕幕遲到的愛情看在眼里、掛在心頭。“果真是‘莫道桑榆晚，人間重晚晴’。他們能不能結婚，過正常人的生活?”她的想法，與院長不謀而合。2015年9月24日，院里張燈結彩，為6對夫婦舉行集體結婚典禮，還請來縣里知名的禮儀先生主持婚禮，頒發結婚證書。6名新郎，用自己省吃儉用積攢的錢買戒指，鄭重地給新娘子戴上。在劉彩燕和同事們的撮合下，先后有12對老人喜結連理。徐金東和周素梅婚后彼此體貼照顧，相濡以沫。徐金東罹患重病住院，周素梅每天去送飯，因為見不到老伴而哭泣，在重癥監護室外久久徘徊不肯離開。碰上探視時間，周素梅撲倒在老伴身上，用啞語鼓勵老伴戰勝病魔，昏迷中的徐金東眼角流出晶瑩的淚花。徐金東病愈出院，留下了一段桑榆晚情的美麗佳話。

　　老人們過去生病幾乎是小病磨、大病扛。院里建起醫務室，但只有一名醫生。劉彩燕主動當醫生的助手，把老人健康檔案及醫務室各種藥物的適用癥、禁忌、用法、用量等背得滾瓜爛熟，經常為老人們量血壓、測體溫，為生病的老人送藥送開水。老人小疼小病，她時常給艾灸刮痧，收到不錯的療效。同時，敬老院同天津醫院協商，開通綠色診療通道。重病患者住院，劉彩燕安排護理員專門照看，自己不時去探視，劉長順、姜炳興、席順林等住院，每人花費6-10萬元，鄭富貴已住院10次，患者出院后逢人便說“是敬老院把我從閻王路上拉回來的”。

　　孤寡老人也有精神需求

　　孝敬老人，劉彩燕有自己的親身體會：老人的心態、精神狀態要比物質生活更重要。

　　院里籌措經費，增加幾處電視室，方便不同喜好者觀看;搭建舞臺，邀請愛心文藝團體來院里演出;購置圖書訂購報刊，開辦閱覽室;添置乒乓球臺等器材，開展體育活動。在劉彩燕倡議下，敬老院于2018年成立了老年大學，安排專人負責。她針對老人不同特點，量身定做適合老人的文化食譜，開設編織、繪畫、書法、勞技等課程，并熱情地參與到活動中去。有的展示精美的手工編織品，有的對寫字畫畫情有獨鐘，有的喜歡看書看報，有的對勞動樂此不疲，大多數老人找到了自己喜愛的項目，樂在其中。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來到院里的老人，時常流露出“回家看看的念頭”。智障老人沈某在冬天半夜里不聲不響的出走了，劉彩燕帶上護理員朝沈某的老家方向沿途尋找，終于在凌晨三點多鐘找到滿身泥濘的沈某，大家從他比比劃劃中看出了端倪：想家了。起先，劉彩燕帶領老人們挖地種菜，開展勞動競賽，在改善伙食中消弭鄉愁。后來，劉彩燕萌生在院內建思鄉園的想法，留住鄉愁。一座土木結構的農家小院里，有火塘、土灶、架子床，有犁頭、鋤頭、背簍、蓑衣、鼎鍋、碗筷、被褥等，生產工具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還有雞舍、豬圈和25畝農田，與過去的農村環境一模一樣。老人想家了，就到思鄉園看一看，到長滿莊稼的田間轉一轉，自言自語地說：“哦，我的家還在”。看得見“故居”和“故土”，有了精神寄托。

　　姐妹們，我們一起加油干

　　由于活兒又累又臟、工資又低，除了兩個保安、幾個管理員是男性外，招聘的護理員是清一色的婦女，且流動頻繁。這些護理員勤快能吃苦，但沒有從業經歷，一切需從頭開始學起。每招一批護理員，劉彩燕擔綱培訓，結合自己的體會和經驗，一絲不茍地傳授護理業務，誠懇地希望護理員用心學，“今天所學的知識和技能，在家里同樣適用”。護理員學中干、干中學，很快勝任工作。大安、陽平關、廣坪、巴山敬老院培訓護理員，專意請劉彩燕主講。為了提高護理水平，院里開展護理技能大賽，劉彩燕跑前跑后籌備，操辦得井井有條。這一招，有效地激發了員工的積極性。這一賽事也得到主管部門的肯定，定為全縣定期舉辦的護理技能大賽。

　　女性天生膽小。看了有些即將入院老人的照片，不少護理員心生怯意。趙某在外流蕩十幾年，蓬頭垢面，眼光充滿野性，劉彩燕看過一眼后，幾個晚上做噩夢。劉彩燕就給護理員打氣鼓勁，安排可靠的老人陪同壯膽。護理員在照料失能老人時常常被咬、撕扯、咒罵，被患有間歇性精神病老人纏鬧、打罵。遭遇到這些突發情況，院里要求護理員堅決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不能對老人發泄不滿。“好心得不到好報”，護理員有委屈想不開，不少人萌發辭職的念頭。劉彩燕主動安撫寬慰，真誠挽留。

　　敬老院是比較封閉的。成天圍繞目光呆滯、表情麻木、動作怪異者轉，受交流障礙的影響，不少護理員出現沉默、煩躁、過敏等情緒傾向。“我們是姐妹，有啥委屈，千萬不要憋在心里，一定對我說，我們一起來解決。”劉彩燕對護理員如是說。她以心換心，打比方舉例子，和風細雨地化解她們的心結，溫暖她們的心田。護理員把她當知心妹妹和主心骨，有了煩心事悄悄向她傾訴。在她的幫帶下，肖紅莉、楊春娥、竇友芳等成為骨干護理員。2019年，針對護理員的心理健康，院里開設心理輔導班，請專業醫生講座8次，幫助消除心理障礙，重塑心理健康。

　　青春奉獻給養老事業，值！

　　2010年4月，劉彩燕因為一句玩笑話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從干得順風順水的縣計生服務站調到剛建成的縣中心敬老院擔任副院長。面對雜草叢生、垃圾成山的院落，面對是一群癡呆聾啞傻和生活不能自理的服務對象，面對工資每月減少幾百元……她心涼了大半截，是走還是留，腦海里亂成一團麻。“臟活累活總得有人干。為國策奉獻青春值，為養老事業作奉獻同樣值得。”內心的激烈斗爭，終于使她從患得患失中解脫出來，全身心投入新的事業中去。副院長既是班子成員，更是護理員，劉彩燕明白自己的責任，想在前，干在前，吃苦在前，經常是席不暇暖，里外忙碌，三個月里體重減輕了十幾斤，人變得又黑又瘦，完成了從護士到護理員的角色轉換。

　　護理團隊“你幸福，我快樂”的服務理念，悄然改變著敬老院的模樣：中央空調代替了暖水袋;設施齊全的浴室沐浴替代了旅社的澡堂;露天活動場上加蓋敞亮的玻璃篷子;入院老人猛增到320余人……。“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再沒有心的沙漠/再沒有愛的荒原/死神也望而卻步/幸福之花處處開遍/啊 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小燕子”不負十年韶華，譜寫出一曲新時代尊老孝老敬老的青春之歌，先后獲得縣“三八紅旗手”“巾幗建功標兵”、 漢中市“養老護理先進個人”、全省“百名孝親敬老之星”等榮譽稱號。

　　(黃華云)